故宮 神鬼傳奇 - 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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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主題很有趣，蒐集了很多畫作中包含鬼神的作品，可能是天上神仙，
可能是魑魅魍魎。但最重要的腳色，是打鬼專家鍾馗。這個展整理出多位
畫家描繪的鍾馗，不僅有平常看到他成為鬼王的樣子，更珍貴的是，有他
還是人類的樣子。甚至本展的主要logo就是一張超可愛的Q版鍾馗（竟然
是民國初年的人畫的！）。


鍾馗是民間傳說一方面可以驅魔一方面可以賜福的神祇，印象中就是一個
長得很兇惡的人，可以狠揍眾小鬼們。然而我卻忘記，傳說中他正是因為
這恐怖的長相，導致明明考上榜首，皇帝卻不願意讓他錄取狀元。這皇帝
真以為自己長多帥嗎？還不是仗著自己的血統才坐上大位的，竟然有資格
嫌棄別人的長相，而隨便剝奪鍾馗多年努力的成就。我這路人都看不下去，
鍾馗更是火大，一氣之下直接在皇帝面前自殺，讓這王八蛋知道自己有多
傷人。這類悲慘故事應該戳中不少讀書人的心聲：「明明我很有才華，要
不是因為XXXX(自行填入)，害我懷才不遇」，所以清朝金廷標畫了一幅鍾
馗探梅圖，鍾馗看起來就是個落魄失意的樣子。

鍾馗究竟長多醜？我觀察了展覽中所有作品，大致歸納出來古人覺得醜人
共同特徵為：眼睛大又圓、五官輪廓深、臉上皺紋多、鼻子肥、鼻孔大、
鬍子雜亂。奇怪，鍾馗明明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推測應該二十幾歲就有本
事考上狀元。怎麼年紀輕輕就長成這樣？是班傑明的奇幻旅程嗎？

鍾馗長這樣，他手下的小鬼們也是長的很奇特。同樣眼睛很大、輪廓很深、
皺紋很多，但小鬼們沒有鬍子，而且皮膚通常很黑（原來古今中外都會歧
視膚色黑的人...）。有趣的是，古人畫的鬼都有長腳，移動方式要靠慢
慢走路，其實就是人類的形體，只是臉畫醜一點。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鬼
可以不長腳用飄的？


鬼的個性感覺很不拘小節。一來在謠傳為龔開創作的鍾進士移居圖中（不
是Freer Gallery of Art那幅，且故宮這幅作品似乎是託名之作），鍾馗
跟妹妹要搬家，請一堆小鬼搬運工幫忙。結果那群小鬼超不可靠，掉東掉
西，家具都要被摔壞了。另外有幅畫是有個小鬼偷吃橘子，被另一個小鬼
巴頭。感覺古人覺得小鬼就是很失控，可能在指涉社經地位較低、沒有禮
教觀念的「下等人」。

二來是小鬼的表情都很詭異，嘴角通常是上揚的，好像在笑，但是當鬼應
該很苦，又不像升天當神仙那麼爽每天吃桃子（真的，你們可以看神仙圖
幾乎都會有人手上拿著好吃的桃子！），當鬼有什麼好笑的？其實話不能
這麼說，每個人都可以從環境中找到好笑的事，就像當兵被長官當狗對待，
但是小兵之間常常會有下流的笑點。即使不入流，但跟上面那群裝模作樣
的長官相比，跟所謂上流社會虛榮做作的貴婦相比，跟那群捧著桃子排隊
祝壽遵守禮教滿臉假笑的神仙相比，到底誰比較快活呢？

鍾馗像是下層社會的穩定力量。在畫中，他似乎能接受小鬼們不拘小節的
行為。我們可以看到鍾馗默許小鬼在身邊瞎搞，但不會看到鍾馗拿著聖賢
典籍去強迫小鬼學習禮教的畫面。他會打鬼，也只是打那些可能危害人類
的鬼吧。這樣看來，鍾馗只是長相恐怖，其實是包容多元文化的人。相較
之下，當皇帝的每天只想教化別人，只會以貌取人，到底誰有資格治理國
家？


雖然以上話題都圍繞在鍾馗，但這個展還包含其他各式神鬼，其中我最喜
歡的是民國溥儒的鬼趣圖，畫山上的鬼，很生動很靈活，會嚇人、會跳舞、
會跳水，有些有點可怕就是了。故宮網站上都有預覽圖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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